Victor

【all非】伯罗奔尼撒的秋天（2）

利益在芝加哥遇见了国王。

他说不清楚具体是在哪里遇见了国王。少年国王降临芝加哥就像美国的原子弹降临长崎半岛，以他为圆心的方圆数公里炸开蘑菇云。其气息如落进海洋里的鲜血，吸引数百公里以外的鲨鱼在他附近徘徊盘旋。

利益就是那条鲨鱼。他趿拉着人字拖走在国王身后的人群里，一直尾随到芝加哥火车站，动作贪婪如隔夜的饿虎，眼神虔诚如朝圣的信徒。

自创世以来，他已经离开国王太久了。

久到凡人国王神圣的气息镌刻在他的味觉上，成为一种永不消除的执念。

利益抛弃尘世乏味的贡品已经很久了——他只想要他的国王，只想食用少年国王的欲念，只想完完全全被一个人所利用。

他饿得几乎是神志不清 。

利益向凡人国王请求一杯一美元的可乐。雅利安人的外貌使他英俊得与人群格格不入，常年的堕落不曾进食使他的气息隐匿如人类。

利益贪婪的目光落在国王眼里，成了挣扎的乞求；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国王保持着天真的少年心绪，用清贫钱包里的最后一美元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买了一杯可乐

一杯可乐里插着两根吸管。利益渴求着国王的笑语，于是在芝加哥初春的阳光中与他交换无害的玩笑。利益握住可乐杯身，大拇指在可乐杯上轻轻摩挲着，白烂话信口拈来，轻佻随意如街头浪子。

他们坐得越挨越近，近到呼吸相闻，近到利益的喉咙阵阵发紧，喉结上下滚动。少年却仍然在诉说对同班女孩的相思絮语。

利益已经心猿意马，想要享用他的祭品。

“人家的 i  love you ，结果我就是那个小写的i啦……幸好师姐劝我天涯何处无芳草，不必自挂东南枝……”路明非耸耸肩，有些不自然地感受到对方的鼻息若有若无地拂过自己的肩颈。

利益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嗅闻的动作，抬手拿起可乐喝了一口，以掩饰自己想要吞咽的欲望。

“那是你还没有遇到真正正确的人咯……”利益微笑着。正确的人，你会遇见真正正确的人。他们注定与你纠缠一生，是你枕边虎视眈眈的逆贼，也是王座忠心耿耿的朝臣。

“你还年轻，爱情什么的都是虚无的。师兄告诉你，对于一个像你这样的凡人来说，什么东西才是最最重要——”

路明非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“荣誉、恐惧和利益，”芬格尔图穷匕见，“才是一个国王真正需要的。”

路明非立刻起身，被雅利安人高大的体格轻松压回原地。

犬牙刺破了柔软的皮肤。

……

路明非回到酒店时，领口是竖起来的。

房间里没有开灯，昏暗的窗帘下全是恐惧幽的气味，惹得路明非想打个喷嚏，却硬是被眼前少年发冷的眼神盯回去了。

恐惧伸手拉下了国王竖起的衬衫领口——脖颈上的肌肤光洁干净。楚子航凑近闻了闻，一把将路明非推到了墙上。

“是谁……”颈窝边的少年声音闷闷不乐，“你告诉我……”

“是荣誉还是利益？”